导语
约伯记是圣经中非常特别的一卷书。在作者奥古斯特·康克尔看来,约伯记乃是旧约智慧文学的典范。我们到底能从约伯记中学到什么功课?他的分析能带来不少洞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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约伯记与传统智慧观
约伯记属于我们通常所说的“智慧文学”。“智慧文学”并非某种文学体裁的名称,而是一种便于称呼的说法,似乎因袭了教会的用法,指的是圣经书卷箴言、约伯记和传道书(Murphy 1981:3)。
圣经智慧可定义为对宇宙基本秩序的解释(Crenshaw 1981:66)。智慧就是知晓并遵循这一秩序,而违反、忽视这一秩序则是愚妄。传统智慧意在引导人们明白秩序,但智慧书作者明白,神圣秩序之中也蕴含着难解的悖论。
反思性智慧关注的是似乎与创造秩序的传统理解有矛盾的现实。约伯记就体现了对神圣秩序中奥秘事的深刻反思。
旧约启示的根本主张是,造物主拥有绝对主权,对受造物的护理全然仁慈。传统希伯来智慧提出,智慧和知识始于敬畏造物主忠于他的约: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(箴1:7; 9:10)。
这种知识是通往美好生活的途径:“得智慧、得聪明的,这人便为有福……她右手有长寿,左手有富贵……她与持守她的作生命树;持定她的俱各有福。”(箴3:13, 16, 18)
这里的基本前提是,在神施行的护理之下,公义自会带来奖赏。
现实生活中,虔诚人的经验却常与传统智慧的主张相悖。好人会遭遇坏事,坏人反倒常常碰上好事。在人们的观念中,美德自会带来奖赏,而在现实中,有品德之人却常受痛苦,约伯记所直面的正是这种张力。
但约伯记并没有切断行为与结果的联系。我们不能说世界“无关道德”。
Tsevat主张,道德价值观唯有借着人才能实现,所以宿命与宗教道德行为并不相干(1980:26-33)。这相当于否定了神主权的护理,而宿命也就成了专横无情的力量,既能赏善亦能罚善。
约伯确实是无辜受苦的,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的行为没有后果。序言并不是要教导我们说,人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敬虔与个人好处无关。固然,敬虔并不保证稳妥,个人利益也不是人行善的主要动机,但合乎道德的行为确能得到现世的奖赏。
最后,约伯重得了他的财富,这提醒我们,作者没有忽视我们行为的后果,也没有忘记这宇宙与道德相关(Clines 1989:xlvii)。由此我们可以断言,作者并无意颠覆一切传统价值观。
约伯记与受苦的奥秘
约伯记没能解决无辜者为何受苦这一理性追问。约伯的故事说明,在人类经验的范围内,个人受苦的原因可能永远都是个谜。读者晓得造成约伯痛苦的缘由,但约伯自己永不会知道天庭里那令他生活发生剧变的质疑和挑衅。
寻求智慧并不能让我们解释宇宙的秩序,只能帮助我们服于神主权掌管之下,活在宇宙秩序之中。
约伯记的很大一部分对话都试图从正义和报应的角度解释世界秩序,但神在结尾处谴责了这样的企图。“约伯的朋友们看宗教信念过于同永生神的活泼关系,因为他们相信的是一位受制于正义这一更高原则的理性神明。”(Crenshaw 1981:118)
我们或许会想要替神的秩序辩护,但约伯记严肃地提醒我们,这样做可能根本不是在尊崇神。虽然约伯被神击打至静默与降服的地步,但最终神还是与他这质疑神统治法则的人站在了一起,约伯甚至还得为他的三个朋友献祭(42:7-8;参Barr 1971:46)。看来,约伯记传达的深刻教训就是: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。
人类在理性和生存这两个层面上都要面临苦难问题。在理性层面上,苦难问题关乎正义;在生存层面上,问题在于如何应对无法解释的苦难。无辜者为何受苦是理智上的问题;实践中的问题则是,苦难来临时无辜者该怎么办。
约伯记展现的应对方式不止一种。序言中的约伯是虔诚的,他也接受所临到他的事,但我们在对话里看到他厌恶自己的性命(9:21)。
根本问题在于约伯与神的关系。当约伯无法屈身顺服于神对他财物、家庭、健康的“窃取”,他无疑需要在神面前申诉自己的无辜,以期从神那里寻着生命和希望。
约伯的哀叹“展现出一片充满反讽意味的奇特场景”(Crenshaw 1981:109)。约伯努力要逃离神时刻的鉴察,同时又在急切寻找这位向昔日密友隐藏了自己的神。这种敌对局面的责任并不在神,但约伯知道此等苦境一定在神手的掌管之下。
神的讲论使得约伯不再处于画面的中心,也令约伯身处宇宙中心的幻象破灭。约伯不能决定宇宙的秩序,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苦难。但他却能以非仇敌的身份见神,并以大地之子的身份向神俯伏(42:6)。先前厌恶自己生命的约伯看见了神,就厌弃自己从前的态度(42:5-6)。“看见神”并不是感官知觉的看见,而是个人亲身的相遇。人生经历的磨难使人对神有更深的敬畏。
约伯记是智慧文学的杰出典范。人若要寻求智慧,就当先了解,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(箴1:7; 9:10)。约伯一开始完全正直,一心渴望尊崇神。寻求智慧理当尽心竭力(箴2:1-4)。约伯哪怕在疼痛与极度的苦闷中也不懈追求神。智慧带给人的并不是什么新颖的理性洞见,而是对敬畏耶和华有更深刻的理解(箴2:5-6)。
Skladny将敬畏耶和华定义为:本能直观地承认神在一切宗教道德问题上拥有完全的主权(1961:15)。约伯最后以开始时办不到的方式顺服了这种主权,他能够正确谈论神了(42:7-8)。约伯朋友们的神义论反成了他们自己的不是。约伯没有像他们那样解答世间罪恶的道德难题,但约伯因坚心顺服神对他生命的主权而得着了赏赐。
这就是真正的智慧。
房角石圣经注释丛书之约伯记
奥古斯特·康克尔(August H. Konkel)
恩道出版社
约伯记是智慧文学的杰出典范。传统智慧认为,美德自会带来奖赏,而在现实中,有品德之人却常受痛苦,约伯记所直面的正是这种张力。约伯的故事说明,在人类经验的范围内,个人受苦的原因可能永远都是个谜。寻求智慧并不能让我们解释宇宙的秩序,只能帮助我们服于神主权掌管之下,活在宇宙秩序之中。约伯没有像他的朋友那样,试图解答世间有关罪恶的道德难题,但约伯因坚心顺服神对他生命的主权而得着了赏赐。这就是真正的智慧。
作者简介
奥古斯特·康克尔(August H. Konkel)目前是加拿大安大略省麦克马斯特Shen学院的旧约教授,同时担任普罗维登斯大学学院和Shen学院的荣誉校长。
他参与翻译了英语新普及译本(NLT),并为NLT研读本的历代志和英语标准译本(ESV)研读本的约伯记撰写注释。他的著作有《约伯记》(丁道尔出版社)、《列王纪》(Zondervan)、《历代志》(Herald Press)的注释书,还发表了大量学术文章。他发表的研究专攻文本鉴别和圣经神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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